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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利來曾憲梓的白手起家創業故事

      金利來之父:曾憲梓

      曾憲梓(1934~),生于廣東梅縣。從小家境貧寒,幼年喪父,跟隨母親艱難度日。他長大成人之后,由于一個家事的原因,離開廣州前往泰國。從此開始了勞頓而曲折的海外生涯。在幾十年的異乎尋常的艱苦奮斗中,經自己的辛勞、智慧和為人,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制作普通領帶的家庭作坊主發展成擁有“金利來”、“銀利來”名牌的香港大亨。他的一生既傳奇又感人。

      窮人的孩子

      曾憲梓的曾祖父、祖父和父親都是那些不堪潦倒,而滿懷希望地從梅州踏上破舊的帆船出海尋求機會的客家男子。

      曾祖父、祖父的闖蕩南洋不能說是失敗的,因為他們畢竟帶回了銀錢,帶回了希望,并在重返家鄉后建造起了屬于曾家的祖屋。后來,祖父出走后筋疲力盡的工作所得的結果只是孤零零地客死他鄉。

      家境的凄慘使得身為長子的曾榮發,也就是曾憲梓的父親,不得不在年少時便挑起家庭的重擔。年少氣盛的曾榮發不甘心就這樣困守在一個地方,他終于也走上了父輩的道路――去南洋。

      幾年以后,極度貧困的曾家總算有了一絲令人振奮的希望。兄弟倆的事業有了不錯的起色,他們已經能夠定居在泰國,一邊做些小買賣,一邊經營兩間小百貨公司。

      1927年,曾榮發走之前便已成為曾家童養媳的藍優妹,即曾憲梓的母親,只身趕赴泰國與曾榮發完了婚。第二年,他們有了第一個孩子:曾憲梓的哥哥曾憲概。

      1934年2月2日,曾憲梓便在這樣的環境中誕生了。

      不久,他父親因過度的勞累而染上了惡疾,以至于在1938年4月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里,讓死神奪去了他年僅35歲的年輕生命,讓他的妻兒從此失去了依靠,失去了支柱。

      他是死在故鄉梅州的,而在返回家鄉之前,他將自己在泰國的兩間百貨鋪以兩千塊銀元的代價交給了他弟弟曾桃發。這兩千塊銀元是欠票,而這張欠票也是他留給妻子藍優妹的最后的希望。

      年僅32歲的母親,帶著九歲的憲概、四歲的憲梓,半饑半飽地過著他們含辛茹苦的歲月。

      小憲梓漸漸長大了,七八歲的他長得很結實,像個小老虎,而他也頗具一些“行俠仗義”的氣慨。

      有一天傍晚,孩子們在一起玩耍的時候,有個大男孩子乘機欺負年齡小的孩子,小憲梓打抱不平,與大男孩由吵而打大干了一場,因為氣憤,他忘掉了“不準打架”的家規。

      當母親知道不聽話的兒子又打架了,而且惹得家長竟然都找上了門來時,又累又急又氣的她馬上心頭火起,隨手抄起一根粗大的竹棍,劈頭蓋腦地對準兒子打過來。

      雖然她明知這樣對兒子不公平,可她管教兒子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她從不袒護袒護(tǎn):對錯誤的思想行為無原則地支持或保護。自己的兒子。

      在家境如此艱難的情況下,母親不忘父親臨死時希望兒子讀書求學的愿望,拚著命再苦再累她也要讓兒子讀書。要供兒子讀書,善良的母親只有咬緊牙關,開始加重自己的勞動量,她沒日沒夜地干活,一點一滴地節省口糧。終于有一天,她挑著一擔裝有米和菜的擔子,領著自己的兩個虎頭虎腦的兒子,硬著頭皮走進全村惟一的一所小學,為她的兒子求得一個上學讀書的機會。

      掙扎了幾年的母親終于有盼頭了,她的辛勞和勤奮并沒有白白付出,她的兩個兒子從小便十分懂事,從小便有了獨立的意識,從小便有了對人生、對社會更深的思考。

      而母親所具有的許多優秀的品質更是在日常的一點一滴、一言一行中深刻地影響著兒子們的成長。

      小憲梓繼承了母親的勤奮,他每天一亮就早早起床,然后跑去學校給梁先生燒火煮飯、洗衣洗菜。就算是放假,懂事的小憲梓也仍舊跑去為先生做這些事,所以梁先生也就特別地喜愛這個弟子。而在師生二人密切的交往中,小憲梓從先生身上學到了不少的學問和許多課堂上沒有的知識。

      1940年泰國淪陷之后,家業興旺的叔父曾桃發帶著一家大小為躲避戰亂,從泰國返回家鄉梅縣暫住。

      當母親滿懷希望地去找叔父并拿出那張欠票時,叔父卻平靜地告訴母親說,那筆錢早已不存在了,因為當年父親看病吃藥已經花光了。

      心力交瘁心力交瘁:精神和體力都極度疲勞。的母親聽到這幾句話,再也無法支撐,失望、傷心、憤怒……各種復雜的感情一起涌上心頭,一種柔弱無助的感覺頓時壓倒了那多年來不得不強裝的堅強……

      備受打擊的母親在簽訂分家契約時一直木然無語,只是很麻木地隨叔公們的擺布。而分家的結果是:小憲梓一家所得的惟一財產是一頭水牛,除此之外曾家其他的財產,小憲梓他們不再擁有。

      1945年,當抗日戰爭勝利后,年僅16歲的哥哥也走出去了――跟著叔父他們一家去了泰國。這時,小憲梓也終于讀完了小學的課程。為了分擔母親的重擔,不到12歲的小憲梓只有開始放牛砍柴、下地耕田,而無法再去做快樂的學生了,他得開始學著做地地道道的農民。

      祖祖輩輩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客家人喜歡上山砍竹子編織竹器,小憲梓于是也默默地跟著人家學,他總是在人家編的時候不言不語地蹲在旁邊看,然后回家自己做,居然也做得很漂亮。

      他不僅學做竹器,還學著自織魚網,并且到村里的池塘去捉魚蝦,所有吃不完的小魚小蝦,還可以腌制成咸菜,在青黃不接的日子,這便是上等佳肴。

      不久后,梅縣解放了。而小憲梓在工作人員的熱心幫助下,終于又背上書包,繼續他的讀書生涯。這一次,他進的是梅縣的水白中學。不久,整整努力學習了一個夏天的曾憲梓又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梅縣的重點中學――東山中學。因為優異的成績,也因為與眾不同的氣質,曾憲梓一入東山中學就被選為班主席。而當了小領導的他,的確也不負眾望,顯示了他優秀的管理才能和組織才能。

      雖然由于家庭環境的關系,曾憲梓總顯得比一般同齡人要成熟,但他畢竟還年輕,所以也就必然會有一些“壯舉”的。

      曾憲梓和幾個關系要好的同學自認為成績好,才華橫溢,而且除了曾憲梓外,其他幾個同學的家庭環境都相當不錯,于是他們相約去廣州參加高中考試,渴望能在廣州就讀高中。

      他們到了廣州以后,才知道沒有廣州戶口,根本不能報考。情急之下,他們趕緊打電話回梅縣報名參加統一的高中升學考試。

      等到曾憲梓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回東山中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第二天的早上就要開始考試,而曾憲梓他們還不知道考場在哪里。特別是他們從廣州趕回來的時候,一身泥、一身汗的小伙子們就跳進學校門口的小溪里沖涼,以至于到了晚上曾憲梓就感冒了,不僅頭暈腦脹而且還發起高燒來。

      第二天,全身乏力的曾憲梓稀里糊涂地跟著同伴們一起去考試。他以很快的速度做完試卷上的考題之后,就去找校醫打一針退燒針,這樣才感覺到輕松,接下來的考試就容易對付了。

      而考試的最后結果竟然是他得了第四。他又成功地考回了母校東山中學。

      東山中學雖然是梅縣最好的中學,但是學校的教室還是比較狹小和殘舊,而且在房屋結構的設計方面也不太科學。特別是教室里的一整面墻緊貼著山坡的壁面,每逢陰雨天,阻暗潮濕的教室更是黑蒙蒙的一片。

      上課的時候,坐在后面的曾憲梓根本看不見黑板上的字,他不禁埋怨起來:“這種教室設計得不好,不合格。”

      曾憲梓這句話被周圍的同學聽見了,大家就反駁說:

      “這個教室可是愛國華僑捐建的,你居然嫌它不好,有本事你也捐一個。”

      委屈的曾憲梓不服氣,就說:“等我這番掙了錢,我一定回來捐一座教室,而且一定比這個大,比這個高級。”

      對于曾憲梓這個連飯都吃不飽的窮學生,竟然夸下如此的海口,同學們自然會嘲笑他吹牛和不自量力,而曾憲梓卻始終固執著自己的愿望。

      30年以后,掙了大錢的曾憲梓果然又返回家鄉捐資蓋起了一幢造型別致、設計科學、高大挺拔的新式教學樓,實踐了少時的諾言。

      1956年的夏天,曾憲梓、黃麗群這些應屆畢業生,都在日日夜夜地忙著復習功課,準備著迎接殘酷的高考。

      高考填志愿的時候,一向自信樂觀甚至有些狂妄的曾憲梓仗著自己的成績一直很好,竟然只在志愿欄里填上了北京大學和清華大學兩所院校的校名,這種勇氣讓人敬佩,這種狂妄也讓人吃驚。在升學的問題上,居然沒有給自己留半點退路。

      這是他所遇到的第一個重大挫折,他的希望破滅了,母親的期盼也落空了。看完成績回來的那天,他將那幾年所得的獎狀、獎品一股腦全扔在床上,抱著頭悶在那里一言不發。他不敢看母親和新婚妻子黃麗群失望的眼神。

      而當聽到母親和妻子安慰的話語時,這個輕易不落淚的男子漢,終于忍不住哭起來。似乎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未來,所有美好的前途,遠大的理想,一切的一切都煙消云散了……曾憲梓的內心已是相當地痛苦了,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力量,只有溫柔的妻子還可以給他勇氣。

      曾憲梓不是那種容易向困難低頭的人。所以,迷惘了一個夏天的他,為了自己做兒子的責任,為了自己做丈夫的責任,他要重新開始尋求新的出路。

      正好這時,梅縣來了一個廣東省建筑工程公司,專門招收高中畢業生。在進行招收工作的時候,廣東單位一再說明,是國家干部待遇,而且到廣州去工作時,單位還會先送他們去讀書的,試用期為三個月。

      條件這么誘人,曾憲梓和黃麗群都報了名。但事實上,到了廣州之后,根本就沒有書讀,有的只是天天到塵土飛揚的建筑工地上去做統計,計算工程用料的數量。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個月之后,曾憲梓越來越苦惱,他不停地問自己:“就這樣下去了嗎?就這樣嗎?”

      他決定不顧一切地回梅縣去,他要重新認真復習,再參加高考。

      于是兩人又回去了。

      這次是真正地毫無退路了,曾憲梓就住在了學校里,沒日沒夜,拼命地讀書,而他的努力也終于沒有白費,他接到了中山大學生物系的通知書。

      曾經中斷了一時的學子生涯又開始繼續了。而這時,席卷全國的“大躍進”也風風火火地開始了。

      中山大學的全體學生都參加了如火如荼的搶修鐵路路基的工作。由于一、二百斤的石頭十分沉重,扁擔無法承受,曾憲梓又非常及時地發揮了他的一技之長。他利用小時候的編織竹器的技術做成了許多籮筐,保證了勞動的順利完成。

      勞動結束以后,學校的基建工作還需要籮筐、扁擔,而且,這一次是曾憲梓利用休息時間編織,所以學校方面主動支付工錢。曾憲梓就利用中午午睡的時間,利用星期六、星期天同學們旅游的時間,在宿舍里不停地做,賺的錢寄回家里,為母親和妻子幫補家用。

      半年之后,學校有些眼紅的人就提意見認為曾憲梓的錢掙多了,但對于人家的意見,曾憲梓非常尊重,覺得不允許就不允許,他不做就是了。

      不久,精力充沛的曾憲梓又閑不住,他實在舍不得將光陰花在游玩上。

      于是他開始利用課余時間,寫鋼板,刻講義,他的一手秀麗的字又派上用場。每刻一張講義五角錢。曾憲梓刻的就是自己所學功課的講義。他每刻一篇講義,其實就等于又讀了一遍書。

      由此一來,曾憲梓起早貪黑,不停地干,不僅學習成績好,而且錢也賺得特別多。在當時一個大學助教,月薪不到60元,而曾憲梓刻一個月的鋼板,月薪已超過了80元。

      曾憲梓就這樣辛勤、努力而又快樂地度過了他的四年大學生活,有妻兒負擔的他或許比其他人要沉重一些,但也由此肯定是活得很充實很有意義的。

      1961年的秋天,曾憲梓以優異的學習成績從中山大學生物系畢了業。因為黃麗群在廣州一家公司從事會計工作,所以曾憲梓可以以照顧家屬的名義,留在廣州,分配在廣州農業科學院的生物化學研究所工作。

      夫妻倆終于有了正式的職業和安定的生活。他們將母親從梅縣接到了廣州,而這時,曾憲梓已經是兩個兒子的父親了,于是,一家五口人歡歡喜喜地聚在一起過著快快樂樂的日子。

      最艱難的國外生涯

      十幾年前跟著叔父去泰國闖天下的哥哥曾憲概突然翻出來了十幾年前的一筆老帳,即父親當年留給叔父的兩間店鋪。憲概為了爭回這份遺產,與叔父鬧得非常不愉快。

      而哥哥為了加強自己的力量,就告訴在廣州的弟弟憲梓,要他盡快到泰國來,一同處理這件事情。

      于是,曾憲梓依依不舍地告別了生他養他的一方熱土,告別了他深深依戀的妻兒,從一個社會去往另一個社會。

      他必須經由香港去泰國,而當他到了香港之后,才發現經香港去泰國并不是一個容易的事。

      因為在當時,中國與泰國還沒有建立外交關系,像曾憲梓這樣的情況,就只能在香港居住一段時間,等到可以拿到香港身份證、辦好護照之后,在有人擔保的情況下,才可以到泰國去。他只好臨時居住在姑姑家里。

      過了三個月之后,曾憲梓總算辦好了去泰國探親的護照和簽證,踏上了前往泰國的征途。

      而曾憲梓一到泰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很有禮貌地去拜訪叔父叔母,并對叔父說了一句話:“叔父,你放心,不管怎么樣,你有錢是我的叔父,沒有錢也是我的叔父。”

      這句話讓精明的叔父實在猜不透這個侄兒的用意,其實曾憲梓的意思很明白:親戚的情份比錢重要。

      曾憲梓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聽哥哥介紹和走訪父親當年的朋友,以調查清楚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這項工作花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

      在這七天里,曾憲梓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家產的數目并不是很大,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況且曾家最艱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而哥哥和叔父之間,卻為了錢鬧得不可開交,將親人之間的情份早已丟到九霄云外[來源:www.cyonE.com.cn/],這種人受金錢奴役而丟失了許多美好寶貴感情的現實很讓曾憲梓感到痛心。

      而幾天后發生的一件事更是讓他感到十分的憤怒。

      那天早上哥哥的店鋪里來了三個笑容可掬的客家長輩,說是為邀請曾憲梓去叔父家吃頓便飯的。曾憲梓雖然明知不對勁,但他是很有禮貌的,而且也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于是就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沒想到去了叔父家,一看叔父根本就沒有請客吃飯的意思,受了愚弄的曾憲梓起初還忍耐著,誰知那幾位客家長輩竟然又火上加油,開始訓斥曾憲梓沒有禮貌,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實在是讓血氣方剛的曾憲梓頓時火冒三丈,他立即不客氣地回敬:“你們簡直是太不像話了,你們原來既不是請我喝茶,也不是請我吃飯,而是把我騙到這里來,侮辱我,教訓我,我本來是應該尊重你們的,因為你們是叔公、叔父,但是現在,你們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說完這些話,看著叔公、叔父們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曾憲梓忽然覺得他們很可笑,而他自己的怒氣不知不覺地消去了,他只是覺得有些悲哀。

      他又轉身對叔父說:“叔父,我來泰國已經一個多星期了,這些天來,我明白了不少的道理。您跟哥哥之間的爭吵我不管,我現在只想跟您說幾句我的心里話。

      我這次回泰國來,很高興見到這么多的親人,特別是看到叔父的事業發展得如此輝煌,我打心眼兒里高興。至于家產的事,我只想談幾點。

      第一,從現在我不想再聽,也不想再看,以前的事情早已過去了,我已沒有必要知道那么多。

      第二,我的父親跟叔父是親兄弟,你們的事是上一代的事,我們下一代應該分開來對待。

      第三,我父親到底有沒有財產我不知道,即使有,我也不會要一分錢的。我自己有雙手,我自己可以勞動,我自己可以掙錢。

      第四,抗日戰爭前夕,我的父親即使有財產,經過戰亂,大家都流離失所,估計即使有財產也不會再有了。”

      這就是我的整個態度,我不想因為錢而讓我們親近或生疏。對一個人來說,多一點錢和少一點錢又有什么區別呢?而多一份關懷和少一份關懷卻是有著大大的不同的。”

      叔父、叔公們聽了這些話,都不再言語了。

      望著面帶愧色的幾位長輩,曾憲梓又說到:“叔父現在有財有勢,那是他靠自己的本事掙得的,和我父親的財產根本沒多大關系。我如今雖然是一貧如洗,但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我一定會創造出屬于我自己的很好的生活的。

      所以,我現在宣布:今后我們只是叔侄關系,我父親的一切財產與我無關,一切遺產與我無關。從今以后,叔父和我哥哥之間怎么斗爭,都不要把我拉扯進去,我希望你們不要再在這些錢財的問題上,與我糾纏不休。

      至于我哥哥,他有什么想法,他有什么要求,那是他的事情,我管不了,你們自己解決吧。總之,從今之后,我們只是叔侄關系,而沒有斗爭關系。”

      曾憲梓的這一番話令在場的叔叔、叔公們驚訝萬分,這是他們有生以來從沒有想到過、也從沒有看到過的事情。一個很喜劇化的、戲劇化的結局。

      本來自從曾憲梓到了香港之后,叔父、叔母就非常緊張,十分害怕曾家這兩個孩子聯起手來對付他們,使得一直以來在泰國德高望重的自己,下不了臺。

      可他們卻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從大陸來的年輕有為的侄子卻用實際行動給他們上了生動的一課,讓他們明白了一個其實很簡單的道理,親情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他們這些常年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混戰的人,心里實在是受到了很大的震動。

      曾憲梓就這樣解決了家產問題,而這樣的結局,對于十幾歲就出來闖蕩世界的曾憲概來說,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曾憲梓決定拜叔父和哥哥為師,跟他們學習從商的本事,再靠自己的努力打好基礎。兒時的夢想、少時的志向,家庭的重擔、報國的愿望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在接下來商旅生涯的拼搏中了。

      最初曾憲梓就這樣不停地來往于香港和泰國之間,做一些小買賣,鍛煉著自己。

      1966年的2月,黃麗群終于能夠帶著兩個兒子來和曾憲梓團聚了。迎來了妻兒的曾憲梓渾身又充滿了無窮的力量,而且他再也不用思前想后,總是有許多的牽掛,而無法定下心來干他自己的事業了。他有了更強烈的責任感,他要努力工作,要盡一切力量做好生意,他要賺錢,要養活自己的太太和兒子們。

      安頓好一家定居在香港之后,曾憲梓又不得不開始考慮他今后的路該怎樣走。

      1967年年初,香港勞資雙方發生糾紛,引發反英抗暴斗爭,香港人心惶惶,股市大跌,樓市急挫,而對動蕩不安的時局,人們紛紛逃離香港。曾憲梓決定帶著全家去泰國謀求發展。

      在哥哥的執意要求下,曾憲梓和黃麗群帶著三個年幼的兒子開始寄居在哥哥家里,與哥哥聯手共創家業的新生活。

      曾憲梓因為不會講泰國話,所以就替哥哥管理工廠,而能說會道的哥哥則負責整個公司以及進行領帶的推銷工作。一心想干出點名堂來的曾憲梓在哥哥的工廠里,以沖天的干勁、萬分投入的工作熱情和忘我的拼命精神,日以繼夜地辛勤工作著。

      在幫助哥哥管理工廠的同時,天生有商業頭腦的曾憲梓一面學習經驗,一面慢慢地發現了工廠里的許多弊病。例如,員工管理松散,獎懲制度不分明,領帶質量無法保證等等。

      為了使哥哥的事業能夠更好地發展,曾憲梓提出了許多很合理的建議并進行了一些管理制度方面的改進。

      他加班加點,廢除掉了許多不合規格的領帶樣板,而重新設計出美觀別致的紅黑領帶樣板。同時又明確獎懲條例,嚴明紀律,提高技術能力,加強生產效率,嚴格地把好質量關。

      在曾憲梓一絲不茍一絲不茍:形容辦事認真,連最細微的地方也不馬虎。的管理下,工廠的整個生產有條不紊有條不紊:有條理,有次序,一點不亂。地運行著。而曾憲梓的威信也不知不覺地樹立了起來。

      工廠西寧做網站里有的經理見不得曾憲梓一步步地得心應手,開始在哥哥、嫂嫂面前吹風了:“你的弟弟會把你壓下去的,小心啊!”

      哥哥嫂嫂不是那種成就大事的人,自然也就不會有能容納人的大度。于是,兄弟倆之間又開始有了矛盾,曾憲梓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壓力。

      終于有一天夜里,曾憲梓與哥哥、嫂嫂大吵了一通,而嫂嫂最后讓他們走,快點走,即刻走。這一夜,曾憲梓和黃麗群誰也沒合眼,兩個人都覺得心里面像壓了一座沉重的大山,他們不明白為什么他們這樣辛勤地勞動,而人生的路還是越走越窄。

      第二天,曾憲梓就向哥哥請了假,出去找房子。他們只有住在貧民區。而身無分文的曾憲梓還是得回到哥哥那里去工作。

      絕情絕義的哥哥竟然拒絕了他的請求。

      萬般無奈的曾憲梓只有變賣了他的所有財產――一只普通手表和一部普通相機,湊足了一點本錢,并找客家鄉親借了一臺縫紉機,由此開始了他獨立制作領帶的生涯。

      他所有的資本只是一臺借來的縫紉機和一些用變賣家產而換得的錢買來的有限的布料,另外就是他那雙靈巧的雙手,善于創造的大腦和在哥哥工廠里所取得的一點經驗。

      于是,在簡陋的住房里,曾憲梓開始了一針一線的縫制領帶的工作。賢惠的妻子和善良的母親也用她們僅有的力量幫助他干這干那。他們貧窮然而他們沒有屈服,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勝利。

      終于,第一批領帶順利做好了。

      曾憲梓只有自己當推銷員。而由于做工不熟練、布料廉價、花樣陳舊、式樣守舊種種限制,曾憲梓的領帶只能在街頭尋找市場,只能一條一條地零售推銷。

      當曾憲梓在唐人街上向那些經營領帶的同鄉推銷他自己的領帶的時候,所到之處的客家鄉親卻因為不愿意得罪他的哥哥而不要他的領帶。現實似乎正在將他逼入絕路。

      越窮越掙不到錢,似乎是一條必然的規律。而正當曾憲梓一家為了最基本的生存問題愁眉不展的時候,他們并不知道曾經被曾憲梓深深打動的叔父正在尋找他們一家的下落。

      叔父決心幫助曾憲梓,不是因為曾憲梓是他的侄兒,而是因為曾憲梓就是曾憲梓。當然,他必須想出曾憲梓可以接受的方式。

      在叔父看望過他們一家后沒幾天,叔父就交給曾憲梓一匹布,并讓他在限定時間內做成一批領帶,要求做工質量保證,做完后他付工錢。

      這是用自己的勞動賺錢的機會,里面不存在施舍,也不存在傷害自尊,曾憲梓理所當然的接受了。

      他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做了一個星期,終于將60條領帶整整齊齊放在了叔父的面前。叔父很滿意他的做工和速度,再加上想幫助他的心情,就一下子付給了他相當于一萬塊港幣的工錢。

      而曾憲梓只留下了900塊,在他的原則里,工錢與付出的勞動應該是等價的。

      曾憲梓終于通過自己的雙手掙得了一筆在他們來說已是很大一筆數目的工錢了。

      那一天,他們一家一起出去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那豐盛比起如今的美味佳肴來,也許根本就不算什么,然而那種香甜的感覺卻是再也無法找到的。

      1968年年初,曾憲梓終于又返回了香港。安置好家人,購置好日常的必需用品,他的家終于第一次像個真正的家了。同甘苦共患難的夫妻倆相對笑了,他們經受的最嚴重的考驗已經過去了。

      900元錢由于租房、買家具、吃飯,已經漸漸花得差不多了,而他們又根本沒有本錢,又是一片陰影向他們飄了過來。

      而熱心的叔父又一次的雪中送炭,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燃眉之急:像火燒眉毛那樣的緊急,比喻非常緊迫的情況。。一萬港幣的匯款對他們來說太及時而且太重要了,而善解人意的叔父來信說明了這筆錢不是給曾憲梓的,而是給黃麗群和孩子們安置家用的。

      叔父的用心良苦曾憲梓是明白的,他不能再拒絕叔父善意的真心幫助。否則那就是虛偽、不通情理和故作清高。

      有了這筆錢,曾憲梓的心一下子就踏實了。對當時的曾憲梓來說,他惟一缺的,就是本錢,而現在,他有了,他事業的風帆終于可以起航了。

      他自己本身的情況和條件其實很簡單:生活安定;小有本錢;無職業;有一定的從商經驗;會做領帶;能吃苦耐勞;很會動腦筋,善于創造;有一定的管理組織能力;

      還有其他一些他自身所具備的優秀素質。

      他應該選擇自己創業,而且應該從制作領帶入手。

      領帶行業是小本錢、設備簡單的行業,對于當時的曾憲梓是很適合的。況且,在事實上,香港的領帶市場還遠遠沒有開發,曾憲梓當時也許并沒有這么長遠的戰略眼光,但他所作的選擇卻無疑是極為正確的。

      沒有余錢再去雇小工,所以一切的制作過程都得由母親、妻子和曾憲梓自己三個人一點一點地完成。

      曾憲梓一方面用自己從泰國帶回來的泰國絲制作泰國絲領帶;另一方面,由于泰國絲的原料在泰國,他就自己充當設計師,畫好圖樣,配好顏色,然后寄給在泰國的叔父,請叔父幫忙讓泰國的絲織廠去織,織好后再由叔父寄回來。

      已經是個比較成功的生意人的叔父看準了曾憲梓身上那種能成大事的精神,而且他很樂意去幫助曾憲梓度過難關。所以,每次只要曾憲梓一有什么要求,叔父總是盡力盡快盡心地做好應該為他辦好的事。對于曾憲梓來說,叔父在最初幾個月里對他的幫助,在他以后的事業和成功中,起了不容忽視和十分必要的作用。可以說,沒有叔父的大力支持,曾憲梓是很難一步步堅持走下來的。

      他是廠長,他只有兩個工人:母親和妻子。然而他們三個都共同擁有勤勞的品質和靈巧的雙手。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團結一致、任勞任怨,這就使得小小的工廠的勞動生產率是出奇的高,而且他們的親密使工作產生了樂觀、產生了希望、甚至產生了無數的樂趣,從而讓這條充滿了淚水和汗水的創業之路上也同時灑滿了歡笑和快樂。

      20世紀60年代末期,香港仍處于動蕩不安的年代,中國大陸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也同樣激烈地沖擊著整個香港,使得曾經繁榮一時的香港經濟陷入低潮。

      在這樣的社會環境和經濟環境下,人們的思想還停留在未來之憂、前途之憂上,對于自身的衣著服飾打扮根本無時間和精力去重視。所以在當時,穿西裝、打領帶的人還不是很普遍,況且,就算一些有錢階級、上層階級的人物打領帶,他們的領帶也幾乎全部是在大商場銷售的國外進口領帶。所以,這樣的環境對以制作領帶、出售領帶為生的曾憲梓來說可謂步履步履:行走艱難。

      當曾憲梓拿著妻子為他第一次推銷而親自包扎好的一盒領帶走出家門后,他是滿懷信心的,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悅。

      由于他住的地方是油麻地,所以他選好的推銷地點是全香港旅游業最旺盛的地段――地處香港九龍的尖沙嘴。

      雖然拎著沉甸甸的一大盒領帶,但他還是不愿坐出租車,而是坐巴士來到尖沙嘴。

      下了車,曾憲梓就開始兜售他的領帶。雖然以前也曾有過類似的經歷,但畢竟這是第一次推銷他自己辛辛苦苦制作出來的東西。雖然他知道自己的領帶做工精良,質量也不錯,但無論是誰,對自己的作品都永遠不會作出一個完全準確和客觀的評價,而由此帶來的不自信卻會常常影響制作者的情緒。

      這一天也許是老天在故意跟他作對,他跑了有近20家商店,說得口干舌燥,才售完了他為自己規定的定額,當完成任務后,他已累得不想再走一步了。

      從此,曾憲梓的身影便頻頻出現在尖沙嘴的街頭上。

      他將自己的領帶擺在行人的面前,擺在小攤販的面前,擺在洋服店老板的面前……

      街頭的曾憲梓在不斷地真正成長著。他學會了察言觀色,他學會了體察心理,他學會了等待,學會了忍耐,也學會了堅持,他學會了對別人的禮貌和尊敬,也學會了對自己原則的不放松……而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做生意其實也是在做人。

      許多天以來,一直忙于在家里的工廠和街頭的兜售之間奔波的曾憲梓,由于過于辛苦的勞作,也由于過于忙碌的推銷,對自己的形象已不如以前那樣的注重,況且他也沒條件沒時間修飾,所以漸漸變得不修邊幅、胡子拉碴起來。

      就是這樣一個的曾憲梓,在一個炎熱的下午,汗流浹背地走進了一家洋服店。

      當時,這家洋服店的老板正在接待一位客人,并且在做這位客人的生意。而那時十分的疲倦以至顯得有點反應遲鈍的曾憲梓根本沒有注意觀察此時店里的情形。

      其實只要稍為細心一點的人都會明白,這時候千萬不能去打擾老板。因為從事做生意這一行最起碼的規矩,就是在人家正在做買賣的時候,你如果不是買他的東西,就最好不要去打擾他。

      所以,當曾憲梓正準備將所拎著的領帶拿出來供老板挑選的時候,老板突然像見到瘟神一樣,馬上毫不客氣地沖著他大聲吼叫著:“干什么!你進來干什么?出去!出去!走!快走!”

      就這樣,曾憲梓被狼狽地趕了出來,一種極大的侮辱襲遍了他的全身,以至于他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之后,身邊似乎還響著洋服店老板那極兇惡極嫌棄的聲音……

      曾憲梓終于忍不住流下了滾燙的眼淚……

      這一天余下的時光,曾憲梓是在苦苦地思索中度過的:

      “為什么他會這樣毫不客氣地趕我呢?連一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為什么會這樣呢?”

      第二天,還是同一個時間,曾憲梓又走進了同一家洋服店。不過,這一次,他是有備而來。

      他沒有像平時那樣拎著沉甸甸的領帶盒,而且還特意修飾打扮了一番,穿得齊齊整整,一改往日的窮酸相兒。

      他走進店內,并面帶笑容地走向老板,老板的詫異程度不亞于見到了外星人,以至于當曾憲梓極誠懇地對他說:“老板,不好意思,昨天十分對不起,惹您生氣了。我今天是特意來向您賠禮道歉的。”聽到這些話時,他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還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是在夢中。

      在進店之前,曾憲梓已經在隔壁茶餐廳叫好了外賣咖啡,這時正好有人送進來,曾憲梓忙接過咖啡遞給依然目瞪口呆的洋服店老板,并繼續說:“老板,這是我專門為您叫的咖啡,雖然不值錢,但是卻說明我是真心實意地向您道歉,現在請您喝咖啡,也請您多多原諒我昨天的莽撞。”

      洋服店的老板也是個老生意人了,在旅游旺區開了這樣一間洋服店,每天都會有人上門兜售自己的產品,甚至每天都會有人上門討錢,所以他已經習慣了毫不客氣地對待這些人,習慣了大聲呵斥。

      然而,他怎么都沒有想到,在被他驅趕、被他辱罵的不計其數的人當中,居然有人能夠做到再次上門向他道歉,并誠心誠意地請他喝咖啡這樣大度的地步。洋服店老板立刻就斷定眼前這個人將來的成就一定非同小可。

      而這時,曾憲梓又非常認真地對他說道:“老板,我是剛剛才開始學做生意,對于生意場的人情世故,特別是許多規矩我都不懂,所以昨天那么魯莽地走進來,打擾老板,影響老板做生意,這是我的過錯,請老板不要放在心上,同時更希望得到您的指教。”

      洋服店的老板想起昨天自己的態度,又聽了這一席話,覺得很有些尷尬尷尬:處境困難,不好處理。,也有很多的感慨,但他只是對曾憲梓說:“你這個人很特別,很特別。”

      然后,就真的指教曾憲梓說:“你要記住,從今往后你要進任何一家店鋪之前,先要看看,如果里面正在做生意,就千萬不要進去。否則,你只會被轟出來。”

      洋服店老板與曾憲梓之間的友誼就這樣建立起來了。

      終于有一天,洋服店的老板主動要求與曾憲梓訂貨,要求曾憲梓把自制的領帶交給他,由他的洋服店代為銷售。

      而這時,曾憲梓的心里是說不出的高興,因為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他的產品終于可以擺在柜臺里了,盡管只是一個小小的洋服店的柜臺。

      不久,又發生了一件十分類似的事情。

      仍舊是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仍舊拎著兩大盒沉甸甸的領帶,仍舊是在尖沙嘴一帶的旅游旺區。從洋服店老板那里[來源:www.cyonE.com.cn/]學習了許多經驗的曾憲梓在仔細觀察了一家抽紗店里確實沒有其他的客人之后,便面帶笑容地推開了抽紗店的門,向抽紗店老板很有禮貌地推銷他自己制作的領帶。

      而老板一看到曾憲梓并不很氣派的形象,并且說著一口客家廣東話,便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不友善的態度。

      以至于當曾憲梓打開盒子,拿出盒子中的領帶,熱情地向老板推薦,并讓老板自己挑選的時候,這位盛氣凌人盛氣凌人:傲慢的氣勢逼人。的老板只是隨手翻了兩下,便給了一個全盤否定:

      “你這種領帶還想拿來賣,簡直一塌糊涂。走吧!”

      曾憲梓只是一言不發,默默地收拾好已打開的盒子,然后很有禮貌地對抽紗店的老板說了聲“再見”,離了抽紗店。他決定要用相同的辦法打動這位老板。

      第二天,依舊是衣冠楚楚,依舊是不帶任何貨品,依舊是很真誠地請喝咖啡,依舊是很認真地請教意見,也依舊是很驚訝的表情和很感歉意的心情。

      抽紗店老板從此也成了曾憲梓的朋友。

      而曾憲梓也就經常會帶著自己新做好的領帶來拜訪抽紗店老板,并向他誠懇地請教,請他幫自己鑒別領帶的花色、花樣和質量。

      對這樣的人,對這樣的要求,抽紗店老板是不能拒絕的,不僅不拒絕,而且他還要特地抽出時間來真心地幫曾憲梓的忙。他同樣看得出,曾憲梓是能成就大事業的,單憑這襟懷,這氣量,他就不可能永遠默默無聞。

      而曾憲梓回憶這段時光時,卻說了這樣的一段話:

      “做買賣其實最為重要的就是做人,只要你誠實謙虛地對待人,別人就不會討厭你。你不要為了錢去欺騙人,要真心地對待每一個可能成為你的客戶的人,堅持一直這樣做下去,你肯定會取得好成績。”

      “金利來”問世前后在尖沙嘴天星碼頭附近的“麥當勞”快餐店和“星光行”商貿中心一帶,有一家由中國人開設的、名號為“頂好”的舊式百貨公司。這家百貨公司的營業時間特別長,從早上8點30分一直到第二天凌晨1點。而且在這樣長的營業時間里,這家百貨公司的生意一直是非常的好,顧客往來不斷。

      曾憲梓很希望能讓自己的領帶進入這家百貨公司的銷售柜臺里。

      所以,他每天一賣完當天的領帶,就一定會來這里考察考察。當然,他的一貫做法都是先聊天,先交朋友,海闊天空地扯,但從不直接談自己的產品。這樣,別人一開始根本就不會對他設防,這是他極為明智的一點,是一種要過河就先搭橋的方法。

      這家公司里有一個年輕人名叫楊蔭盛,就是這樣和曾憲梓成為朋友,并且關系很密切。因為兩個人都同樣年輕,同樣胸懷大志,而且互相信賴,互相敬佩。

      有了一個這樣可靠的朋友,曾憲梓的領帶要想進入百貨公司的銷售就不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了。

      曾憲梓不是個強人所難的人,所以他只是拿了一箱自做的領帶樣品給楊蔭盛他們看,希望他們能試著賣一下,看是否有銷路,如果實在不行,也就算了。

      結果事實證明,曾憲梓的領帶由于做工細致,質量有保證,而且花色花樣比較適合大眾品味,更由于它的優惠的價格,所以銷路竟是十分看好。從此,曾憲梓的領帶銷售又上了一個小小的臺階。而曾憲梓也又一次證明了他的產品的可發展性。

      一直以來,來自法國、意大利等國家的外國名牌領帶,充斥著香港市場。擁有幾百家服裝廠的香港,竟沒有一家比較正規的設備像樣的領帶工廠。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確實是不爭的事實。因此,造成香港的領帶市場依舊是一大塊空白。

      而此時仍是小本生意的曾憲梓恰恰就隱隱約約約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就不相信,擁用500余萬人口的香港,居然沒有屬于自己的領帶市場。領帶品味完全由著外國人牽著鼻子走,他實在是很不服氣的。

      “外國人可以在香港擁有自己的名牌產品,為什么中國人在自己的地方,自己的百貨公司,自己的消費市場上,卻不能擁有自己的牌子,自己生產的領帶呢?”

      “如果沒有人做,那么我來做。”膽識過人的曾憲梓不由得暗下決心,要一開港產名牌領帶的先河。在當時的情況下,這種想法簡直是異想天開,白日做夢。因為一來曾憲梓根本沒有足夠的資金和勢力,二來素以崇洋觀念濃厚著稱的香港人,特別是以外國名牌作為身份的一種標志的香港上流社會,怎么可能去接納一直為他們所不屑的港產領帶呢?

      然而,希望總是在絕望中產生的,而可能與不可能之間往往也只是存在著微乎其微的差別。

      這時,曾憲梓已經用自己的努力工作攢夠了償還叔父贊助他創業的三萬元港幣的數目。雖然這錢叔父已講明了是送給他的,但他還是決定要還回去。

      于是,邀請了好友楊蔭盛,他們倆一起去了泰國。

      到了泰國之后,他們一起去拜訪叔父,曾憲梓當著大家的面,將已兌換成十萬銖泰國錢的這筆錢交給叔父。而叔父卻是拒不肯收。

      于是又出現了一個很戲劇化的場面,一個硬要給,一個硬不肯收。以至到了最后,因為相持的時間太長了,雙方都有些生氣。這時,曾憲梓說道:

      “叔父,您這樣做會使我一生都感到不安的。叔父可能不明白我的難處,我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不會講假話,現在我把我心里面的話講出來,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

      “我雖然窮點,但我并不是個貪錢的人,我一直認為,有許多東西是比錢更為重要的。就像叔父真心幫助我們的這份情意。如果我真的想要這筆錢,我只要對叔父說一聲謝謝,這筆錢就是我的了。這筆錢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是,我確實不能要這筆錢。

      還有,從另外一方面來說,如果有一天我成功了,你們的孩子會說,沒有爸爸你怎么會有今天;而如果我失敗了,你們的孩子還會說,曾憲梓真沒用,爸爸這么幫他都無法幫起來。我并不是說他們一定會這樣說。只是這樣一來,我自身的壓力會很大。而我每做一件事,一定會思前慮后想半天。

      所以,說了這么多,我就是希望叔父能理解我,并支持我,把錢拿回去,讓我能放下包袱,輕裝上陣,而叔父的這份情意我曾憲梓會永世不忘的。”

      叔父聽了這些話,無可奈何地將錢收了,但他又說:

      “曾憲梓,這些錢我是收回來了,但我會替你存著,無論你何時要用,都請隨便來取,不要客氣,如果再不給我這個面子,就是看不起我這個叔父。

      “不過,對未來的你,我是抱著十二分的期望和信心的,所以,這錢也許會一直存到永遠。不過,如果真的是那樣,我是會更為高興的。”

      從這以后,叔父一直是極力地夸贊他這個好侄兒,甚至讓他的子女以曾憲梓為榜樣,要他們向他學習了。而叔父和曾憲梓之間的交情也越來越密切了。

      曾憲梓在泰國住的這幾天里,叔父一直擠出時間來請他吃飯,并陪他聊天。

      叔父是個成功的生意人,有著很多的商場上的經驗,他也樂意將自己的心得體會、經驗教訓講給曾憲梓聽。這次,可是一個愿聽,一個愿教,兩人經常津津樂道地在一起談個沒完,越談越興奮,越談越有趣。叔父很高興能“得天下英才而育之”,而曾憲梓也是很高興能“遇上名師指點,受益匪淺”受益匪淺:得到好處,受到利益。。

      這一天,曾憲梓將自己想在香港開拓領帶市場的愿望講給了叔父聽,叔父一聽,馬上拍著大腿表示大力支持,并深深地又一次震憾于曾憲梓的勇氣、膽量和獨具慧眼獨具慧眼: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形容眼光敏銳,見解高超。,而他也深信這位與眾不同的侄兒一定會在商場上大顯身手,并取得巨大成功的。叔父立即給了他不少的建議和有力的支持,使得曾憲梓的信心又增強了許多,而且感覺到渾身充滿了力量。

      從泰國一回到香港,曾憲梓立刻便投到了他新一層次的事業中去了。

      他首先分析了香港本地領帶生產的劣勢。當時,香港其他的家庭手工業領帶生產廠家都僅僅只是安于現狀,只知道以最低的成本、最快的速度、最便宜的價錢將領帶做好賣出去,每天能做多少就賣多少,賣完了,再補貨。而且,他們在領帶的檔次上、質地上走的始終是劣質低檔的路線。而曾憲梓卻認為,這種對自己降低要求,不樹立更高的目標的行為,只能導致自己的落后和失敗。而且,這樣的領帶只能滿足底層階級的需求,根本無法打入上層社會,也就不可能和外國品牌一較高低。

      所以,在事業剛剛起步的最初,曾憲梓就為自己的產品選定了平常之人所不敢想象的,走“高質、高檔、高價”的路線。這個決策需要超前的眼光和很大的勇氣,而這兩點正是曾憲梓所具備的。

      有了標準和路線,曾憲梓就需要尋求一個最佳的突破口來開始他的計劃。

      通過仔細的調查研究,曾憲梓發現不顧高價、崇尚洋貨的香港人其實也不無道理,因為只能在廉價市場中生存的港貨與外國貨之間無論是在質地上還是樣式上都確實存在著很大的距離。

      所以,他采取的第一步行動就是去大百貨公司挑選了四條最流行的、最高檔的歐洲名牌領帶,準備帶回家,作為樣品,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進行研究。

      這一行動可以說是一次不算小的冒險,因為這四款極美麗的領帶的價值相當于他們全家一個月的口糧。

      所以,買回領帶后,曾憲梓便將自己小工廠里的一切活都交給了妻子去打理,而他則一頭悶在了房間里去對那四條領帶進行全面的解剖。分析完這些領帶,曾憲梓自己也十分地感嘆于這些領帶的精美,并且對它們的長期占有市場覺得心服口服。然而,他的目標不是贊嘆,而是超越。

      所以,他緊接著的工作便是讓這些領帶恢復原狀。

      曾憲梓拆開這些領帶只用了短短的數小時,而將它們重新縫合并最終達到質量過關的過程,卻整整花了他一個禮拜的時間。

      在一個星期里,他像著了迷或者著了魔更為恰當一點,整天悶在領帶里,縫了拆,拆了縫,縫了又拆,拆了又縫……反反復復,像沒有窮盡似的。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他終于摸索出了剪裁和縫制這種新款外國名牌領帶的技巧。

      他重新裁剪和縫制好了的領帶用簡單卻也是最標準的方法進行了檢驗――

      當曾憲梓將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縫制好了的領帶一條一條檢驗完畢,并證明條條質量過關后,他疲倦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緊張了好幾天的他也終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掌握了制作技巧之后,曾憲梓下一步要做的事就是――全套買入外國進口的領帶原料,著手進行生產優質領帶,走他自己制定的高檔路線。

      于是,曾憲梓利用每天外出推銷領帶的同時,走訪一些代理外國進口領帶原料的洋行,希望尋求進口領帶原料的來源。

      不過,那些代理洋行里的經紀似乎沒見過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而且根本不愿相信這對于曾憲梓來說是一件很認真的事,認為這是“癡心妄想”癡心妄想:指一心想著不可能實現的事。,而不愿意給曾憲梓辦理這樣的業務。

      但終究還是耐不住曾憲梓的堅持,他們終于留下了曾憲梓的地址、電話,并且答應等下一次德國廠商來定貨的時候,通知他一聲兒。

      時隔不久,德國廠商果然帶著時下流行的花色、質地高檔的面料來香港尋找訂戶。

      洋行經紀連忙通知香港的其他大的廠家來看樣品、定貨,等這一切忙完之后,在德國廠家馬上就要離開的時候,才給曾憲梓打了一個電話。

      曾憲梓沒有一點的耽誤,也絲毫不計較洋行經紀的無理拖延,他很快趕到了看貨地點,幸運的是,碰巧還有幾種不同的花色,曾憲梓選中了其中的四種腰果形、蟲仔點花色的原料,并且馬上定了貨。

      有了面料,曾憲梓就可以開始集中精力地進行生產了。

      曾憲梓以最快的速度從德國廠商手里買回來的四種不同花色的領帶原料終于在案頭上鋪開了,他按照外國領帶的尺寸要求,用他花了整整一個星期時間才摸索出來的外國名牌領帶的剪裁方法,開始了格外精心地真真正正地一絲不茍地模仿式制作。這一干,就是幾十天。

      當面色憔悴不堪,然而那雙眼睛仍極為有神的曾憲梓捧著他辛辛苦苦做好的四打領帶興高采烈地從房間里沖出來時,妻子看著他很心疼地說:“你太累了。”

      而曾憲梓此時全部的興奮點卻都已集中在他那些以假亂真的領帶上。他沒有理會妻子的關切,只是很著急地讓大家看那些領帶。

      他的辛苦沒有白費,他做出來的那些領帶的確與商店里賣的高檔名牌領帶沒有絲毫的區別。

      興沖沖的曾憲梓顧不得休息,又拿了八條領帶,其中四條是商店里買的,四條是他自己做的,去了瑞興百貨公司的業務部何經理那兒,他要從真正的行家手里來進一步鞏固他的自信心。

      何經理看著這八條質地好、做工精的高檔領帶,怎么也不敢相信其中居然有曾憲梓的杰作。

      何經理是專門為公司挑選和采購男裝系列貨品的,他經常從發達的歐美國家訂購領帶,所以,何經理可以說是一個辯別真偽的專家。但是他在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比較了大半天后,仍是無法分辨出來。

      何經理很詫異,同時也很感興趣,而站在一旁的曾憲梓此時卻興奮異常。他馬上趁熱打鐵對何經理說:

      “既然我的領帶在本身的價值方面已沒有什么問題,您能不能現在就開始銷售我的領帶呢?”

      何經理很為曾憲梓的勤奮、創造和勇氣所感動;也希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為處于關鍵時期的曾憲梓助上一臂之力。然而,他畢竟不是老板。

      何經理確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曾憲梓是十分理解的,可難道就讓他費了這么多精力好不容易做出來的領帶依舊由他在街頭不辭勞苦地一條一條銷售嗎?

      曾憲梓不會讓自己前功盡棄的。無論如何,他都要讓自己的心血擠上大百貨公司的銷售柜臺。

      所以,仔細考慮了一會之后,他對何經理這樣說道:

      “何經理,您看這樣好不好,我也不想使您為難。為了不影響您的生意,您不如就先要四打領帶吧,這四打領帶是以寄賣的形式拿給您,在進貨的時候我不收錢,您只要幫我在貨架上擺出來,賣完之后您再給我錢。

      這樣,您就不會擔任何的風險。而且,趁此也可以看出我的領帶是否有市場,如果銷售情況好的話,您再征求老板意見跟我訂貨,也行。

      只是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是我的領帶一送到,請您一定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將這些領帶擺出來,千萬不要放在倉庫里面。”何經理見曾憲梓說得這樣中肯,而且提出的條件讓他沒有再拒絕的理由,就答應了曾憲梓的要求。

      不到一個星期,何經理便打來了電話:

      “老曾,趕快再給我送四打領帶來,你原來拿來的四打領帶,可以來收錢了。”

      一個簡簡單單的電話,卻意味著曾憲梓自己制作的港產貨從此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名正言順:名義正當,道理也講得通[www.nczfJ.com/]。地擺在大百貨公司的柜臺上了。這時候,曾憲梓的領帶上所用的商標是沿用德國領帶原料廠家的隨件發送過來的統一商標“金必利”、“多必利”。

      “金必利”、“多必利”是德國的一種優質布料的名稱,沒有專利,只要用這種布料的人都可以用這個名稱。

      曾憲梓必須設計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品牌,而且要使這個品牌成為名牌。

      建立一個品牌并非難事,而要使這個品牌成為名牌則是難之又難的。

      曾憲梓決定一定要給他的領帶起一個好名字。

      為了應付日常生活所必須的開支,他每天晚上必須不停地做領帶,白天還得繼續外出推銷領帶。但是,只要他的大腦一有空閑,他的思緒便會不由自主地轉到領帶的改名這方面。只要他一有多余的時間,甚至吃飯的時候,他都會拿一支筆不停地在紙上寫寫畫畫,為他的商標和牌子尋找最好的設計。

      英文字一般都是用鋼筆寫的,就是用慣了毛筆的中國人,也很少用毛筆書寫英文。而有一天當曾憲梓試著用毛筆寫出“GOLDLION”的字樣時,他突然感覺到了毛筆字的獨特,這種設計很引人注目,而且能給人留下精靈古怪但很親切的感覺。

      英文名字設計好了,接下來就該著手進行商標圖案的設計了。

      像設計一類的這種偏藝術性的創作,一般都是需要靈感的。而當有一天,曾憲梓看到一枚硬幣時,他的靈感來了。

      他用港幣五毫子(五角錢)匾了一個外圓,又用港幣一毫子(一角錢)畫了一個內圓,然后用毛筆填充兩個圓之間的距離,形成一個如“G”字的形狀,再將兒子學幾何用的小三角尺在圓中畫出“L”的形狀。于是,一個漂亮的商標圖形就此誕生了。

      這下,英文名字、商標圖案都有了,就剩下最重要的中文名字的確定了。

      一天,范義忠興沖沖地來找曾憲梓,并邀他一起去澳門玩。

      當時正被他的領帶的中文名字弄得焦頭爛額的曾憲梓哪兒有這份心情。但范義忠卻告訴他,一起去玩的還有幾位朋友,他準備介紹他們與曾憲梓認識。

      當曾憲梓進一步得知這幾位朋友是永安公司男裝部的部長時,他明白了朋友的一片好意,范義忠是想幫他一把。

      在當時,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山寨廠東主能夠有幸結識大名鼎鼎的永安公司的工作人員本來就是一件十分不容易并且也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更何況現在曾憲梓面對的將是自己未來生意的潛力之所在――永安公司男裝部的部長,這可得小心應付啊!

      在去澳門的船上,大家閑聊了一會兒,便開始打麻將,不喜歡這項娛樂的曾憲梓就在一旁給他們作服務工作。他又開始考慮他的領帶的中文名字了。

      一邊想,他忍不住又在一張紙上畫了起來,而且還一邊念叨著。

      他的入神一下子把另外幾位玩興正濃的朋友也吸引了過來。大家明白了原委之后,便開始討論來,討論去,群策群力,幫曾憲梓出主意。

      這個情景是很有意思的。幾個人坐在船上無所事事,只是嘴里都不知道在忍叨著什么,反反復復的,又是千變萬化的。

      這時,一位朋友一邊發音一邊說“金利連”。

      曾憲梓一聽,茅塞頓開茅塞頓開:原來心里好像有茅草堵塞著,現在忽然被打開了,形容忽然理解、領會。,馬上興奮地接口道:“有了,有了,就叫‘金利來’,你們看這個名字好不好?”

      大家一聽,都十分高興,一致贊同,覺得這確實是一個好名字。

      于是,后來成為真正屬于中國人的國際名牌“金利來”,就這樣產生了。

      好心情的曾憲梓做東就更熱情了。吃飯、拍照、游玩……一趟澳門旅行,賓主盡歡,而曾憲梓也從此和這幾位部長建立了友誼。

      這一趟旅行,曾憲梓可謂滿載而歸了。

      他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興高采烈地拿著他的“金利來”和“GOLDLION’’去注冊。曾憲梓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品牌了。

      這幾位朋友雖然對他的事業是極為有幫助的,但曾憲梓和他們在最初的相互交往中,依然是不提他的生意。以至于在他們已經相交甚深時,這幾位朋友還不知道曾憲梓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當曾憲梓告訴他們自己的生意是小本的手工制作領帶并自己推銷時,這幾位擁用進貨賣權的朋友馬上很熱心地說:“我們公司也賣領帶呀,你拿一些樣品來給我們看一看,如果符合要求,我們就可以進你的貨,這樣豈不是很好嗎?”當曾憲梓把他的“金利來”領帶擺在這幾位部長面前時,他們簡直不敢相信如此高質量的產品居然是香港人自己做出來的,而且還不是大型機械化操作的工廠的產品,只是默默無聞的家庭手工業的生產者的杰作。從此,這幾位朋友對非常不一般的曾憲梓更是刮目相看刮目相看:用新的眼光來看待。也說刮目相待。。

      而“金利來”,這個蘊含著許多內容的牌子,就要以驚人的速度成長了,它將在不知不覺之間,以其自身獨特的魅力震驚著屬于它的世界,征服著屬于它的世界……

      當初白手起家,從零開始,創業的艱難不言而喻,而如今要在這個經濟高速發展,生活突飛猛進的世界里,守住并繼續發展金利來市值40億的江山,則更是難上加難。

      而常年辛勞的曾憲梓漸漸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

      曾憲梓雖然深愛著他的三個兒子,但他對他們的管教從小就十分嚴格,而實際上,他教育的重心是放在人品上的。

      他的三個兒子都經歷了獨立在外面的世界里去拼去闖的創業階段以后,回到金利來公司,然后又從頭開始,從掃地、產品生產,到包裝、送貨,一步一步地踏踏實實地走過來的。

      然而,雖然曾憲梓殷切地希望兒子們能成功地接管他的事業,但他并不著意地想要把產業留給他們。

      因為曾憲梓深知“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的道理,他知道如果兒子們只是靠他的產業的話,那么他的兒子將永遠不會有出路,不會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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